“圆秋师太明察秋毫！晚辈钦服！”</p>
崔琬闻言，也是不由双眸一灿，旋即又黯淡下来，“只是身体发肤、受之父母，忽然便要舍却，实在心中郁郁……怪只怪自己命数不周，竟撞上那混世魔王、一等纨绔，偏又生扭不过……”</p>
圆秋师太挥刀极快，片片青丝纷然落下，在小苹眼帘前带出道道虚影。口中依旧从容道：“命数之说，实为因果。花希子，贫尼与你师父元夷子亦有私交，知你是她座下亲传弟子。此番阴错阳差、流落到我寺中，不妨也学些释门经义功法，好印证一下你向来所学。如何？”</p>
崔琬盘膝而坐，瞧着小苹一头乌发很快落尽，心头也终于平静了下来。知道圆秋师太亦是一番好意，当即也别别扭扭、将一双柔荑玉手合于胸前，垂头拜道：“但凭师太安排。”</p>
不到半炷香工夫，两个青皮小尼姑、登时呈现在圆秋师太面前。</p>
崔琬与小苹瞧着对方光洁溜溜的头顶，均是忍俊不禁，互相嬉笑打趣起来。</p>
圆秋师太也不制止，待二女嬉闹完，才面色微正道：“真作假时假亦真。自今时今日起，花希子你这道号暂莫再提。贫尼给你赐个法号，便叫‘明贞’如何？”</p>
崔琬自是躬身拜谢。小苹却听得不明就里，当即搔头笑道：“圆秋师太，还有婢子的法号呢？”</p>
圆秋师太嘴角微扬，接续又道：“猴急什么？也一并给你向好啦！便叫‘明怡’罢！”</p>
小苹虽依旧不懂，却是拍手叫好。</p>
二女跟在圆秋师太身后，先至侧门与杜箫客作别，又问清了每日功课、作息、放斋等事。才跑去库房领了缁衣、草履等用度之物，才相携回到寮舍——二女明确地知道，往后很长一段时日，她们主仆两个便要在这此吃斋念佛了。</p>
暮鼓响过，倦鸟归巢。</p>
天光尚且明亮，忙碌了一天的比丘尼们、已开始散去，各回各的寮舍。</p>
“明贞”崔琬与“明怡”小苹，早换上了缁衣、草履，在寮舍中练过几道简单的寺中科仪，正合捧着一折《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，看得头昏脑涨。</p>
便在这时，寮舍外响起了叩门声，三紧两松、轻重适度，极有规律。</p>
崔琬与小苹对望一眼，皆是十分疑惑：二人初来乍到，除了和知客女尼打过照面、与圆秋师太有些熟悉外，并不认得旁人。然而听叩门之声，倒不像是来找麻烦之人，若是不理，却又显得倨傲，平白吃罪于人……</p>
略一沉吟，小苹当先起身，打起门来。却见外间竟立着四五个小尼姑，皆是如崔琬这般年纪，见到门开、竟皆向后一闪，显出几分调皮羞怯。</p>
小尼姑们你推我搡，闹了半晌，才推出来一个眉目伶俐的，向小苹和崔琬合十笑道：“阿弥陀佛！听闻今日当值的师姊说，寺中新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游方女尼，已在寮元师叔那挂了单。是以心中好奇，特来相见一番。却不知二位师姊从前在哪座寺庵中修行？”</p>
小苹哪里懂得这其中门道，登时被问得一愣。还是崔琬合十还礼、不徐不疾回道：“几位师妹客气，都请进来说话罢！我师姊妹两个，皆是长安群贤坊真化寺弟子，本欲至洛阳寻访故旧。</p>
岂料行至跑马岭附近，被贼人掠去了资财，幸得洛阳覃氏相救，才免遭了失身之祸。今日得幸挂单贵寺，且与诸位师妹结识，实是三生有幸……善哉、善哉！”</p>
几个小尼姑见崔琬言语气度，纷纷猜度她定是长安城中某位达官显宦家中之人，心中钦慕敬佩之意，反而更胜方才。并未发现崔琬手心早沁出冷汗，惟恐一句话说错、被她们瞧出破绽来。然后一传十、十传百，将自己与小苹这对假尼姑捉出，闹得阖寺皆知。到得那时，便是圆秋师太想要替她们转圜，只怕也是不能……</p>
好在几个小尼姑进了寮舍，各自寻了蒲团坐下，却是不谈经义功法。反而叽叽喳喳、拉着崔琬聊起长安的风物人情来。</p>
小苹瞧见此状，也是不禁暗暗松了口气。</p>
几个小尼姑见崔琬言语气度，纷纷猜度她定是长安城中某位达官显宦家中之人，心中钦慕敬佩之意，反而更胜方才。并未发现崔琬手心早沁出冷汗，惟恐一句话说错、被她们瞧出破绽来。然后一传十、十传百，将自己与小苹这对假尼姑捉出，闹得阖寺皆知。到得那时，便是圆秋师太想要替她们转圜，只怕也是不能……</p>
好在几个小尼姑进了寮舍，各自寻了蒲团坐下，却是不谈经义功法。反而叽叽喳喳、拉着崔琬聊起长安的风物人情来。</p>
小苹瞧见此状，也是不禁暗暗松了口气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