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呕……”</p>
“呕……”</p>
刚到六楼，就见两个警察从一个单元门里冲出来，扶着墙狂吐不止。</p>
“小徐，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。”</p>
一个姓钟的老法证朝我点头说了一句，冷着脸对肖阳说：“你躲他后边干什么？跟我进来！”</p>
然后又厉声对高战说：</p>
“该好好管管你的兵了！让他们来是保护现场，不是让他们破坏现场！”</p>
说完，低头套上鞋套，迈步走了进去。</p>
高战一把扯起一个刚吐完的便衣，在他脑门上连着戳了好几指头，“你们这帮完蛋玩意儿是不是闲太久了？都特么越活越倒退了！你跟了我四年了，你还吐……还吐！你丢不丢人？”</p>
“头儿，不是……那尸体……呕……”</p>
被戳的便衣一句话没说完，又转头吐了起来。</p>
我皱了皱眉，抬眼却见肖阳脸色煞白，闭着嘴鼓着腮帮子，两眼发直、身子发僵的走了出来。</p>
我叹了口气，从大褂里拿出个塑料袋撑开了递到她面前。</p>
“哇……”</p>
不等我抽回手，她就抱着我两只手狂吐起来。</p>
我暗暗叹了口气，就那么撑着袋儿，让她扶着吐。</p>
法证和法医还是有一定程度区别的。</p>
特别是刚从学校毕业的法证，第一次勘察命案现场的时候，十之八九是起不了作用的。</p>
肖阳吐了半天，一手扶住我肩膀，一手指着屋里，带着哭音说：</p>
“她头没了……身子都不全……”</p>
我点点头，“你早上吃的鸡蛋灌饼？你倒是不挑嘴，香菜也吃……你是不是还吃了个韭菜盒子？”</p>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肖阳泪眼八叉的看着我问。</p>
“小徐，可以进来了。”房间里传来老钟的声音。</p>
我把肖阳吐的那袋儿往她手里一塞，“下次别吃那么多了。”</p>
我戴上口罩，套上鞋套，绕过地上的法证标记走进客厅。</p>
“厨房！”</p>
我顺着老钟的声音走进厨房，立刻闻到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味儿。</p>
老钟蹲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旁，回头看了我一眼，站起身，指了指一旁架设的摄像机，看着我问：</p>
“规矩你应该懂了？”</p>
我点点头。</p>
转眼看清地上的死尸，胃里一阵翻滚。</p>
尸体一丝不挂，仰面平躺在地上，一条腿斜搭在一旁的厨柜上，另一条腿也相当幅度的歪向一边。</p>
从肩部曲线和腿部的圆润弧度、以及皮肤的紧致程度来看，死者应该是一名女性。</p>
之所以通过这些来判断死者的性别，是因为尸体并不完整。死者的头部以及女性特征部位，都已经被从躯体上分离，放眼看去，被分割的部位似乎并不在厨房。</p>
因为案件性质不是一般的恶劣，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多钟头，我一直蹲在尸体旁，做完了包括确认死者死亡时间在内的，所有可以进行的现场化验。</p>
我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，对老钟说：</p>
“钟警官，帮我把尸体翻个身。”</p>
肖阳这会儿已经跟着高战回到了厨房门口，闻言想要进来帮忙，却被老钟摆手制止。</p>
等尸体被翻过来，我又是一阵反胃，同时听到肖阳，甚至是高战喉咙里都发出了‘古怪’的声音。</p>
我仔细观察着尸体的背部，忽然，腰部下方，右股上方的一个部位吸引了我的目光。</p>
我从化验箱里拿出工具和试管，小心翼翼的从那一小片没沾染到血迹的部位提取了一些黄白色斑痕。</p>
做过简单的化验后，我将试管做了密封处理后交给高战，“是J斑，送交上级化验部门验证DNA吧。”</p>
“死者生前遭到过X侵？”高战拧着眉头问。</p>
“女性部位缺失，没有局部化验过，我不能给你答案。”</p>
我沉声说了一句，把工具收进化验箱，刚想合上箱子，不经意间看了灶台一眼。想到刚进来时闻到的那股味道，心里猛然一凛。</p>
见肖阳站在门口发愣，我急着大声说：</p>
“肖阳，你出去！”</p>
“我……”肖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。</p>
老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，脸色也是一变，同样大声让肖阳去外面。</p>
“师父，我……我刚才不是故意的……”肖阳急得都快哭了。</p>
我只好走过去，尽量柔和的对她说：</p>
“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，你师父没有怪你，只是怕你留下阴影，白费了这么多年学的专业。听话，先去外面等，回头再看采证录像。”</p>
肖阳惶然的看向老钟，见他点头，才惴惴不安的走了出去。</p>
我走到灶台边，勉强回过头对高战说：</p>
“申请上级部门进行深入化验吧。”</p>
说完，转过头，伸出手，缓缓拧开了煤气灶上的一个大号高压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