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虎虎目含泪，咬着牙走到卢小光面前：“大哥，为什么……”</p>
我没管卢小光的反应，只是从林彤手里拿过遗像，低头仔细查看。</p>
之前我只是匆匆一瞥，看出照片里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短发女子，这时再看，忽然就觉，这女子长得竟是十分的俊美。</p>
通过接触，已经得知，癞痢头有着非同常人的能力。而且，就目前来看，他的相语，似乎还只能够用在我一个人身上。</p>
我相信，我在盯着遗像的同时，癞痢头也一定以一种极特别的方式，看到了这张照片。</p>
果然，片刻后，听筒里再次传来癞痢头的声音：</p>
“我也知道我这人脑子不够用，但给人看相算命这些年，倒也不是一无是处。你，现在就给我听好了……”</p>
挂断电话，我默默的摇了摇头，在屏幕上划了几下，收起了手机。</p>
这时，老虎仍居高临下看着卢小光，两人都是相对无言。</p>
我转向管妙玲，刚想说什么，老虎突然猛地回过头对我说：</p>
“徐祸，我大哥骗我，或许只是因为不敢违背他们那个行当的规矩。他……他还没有再犯法，对不对？”</p>
“老虎……”卢小光见他知道真相，竟还要替自己这个‘大哥’辩驳，终于泣不成声。</p>
管妙玲抹了抹眼角泪水：“实在太感人了！我早就说过，人都是有感情的！能安安淡淡过了这些年，我都不想再入江湖了。何况他还是个天生的残废？”</p>
“我艹尼玛！”林彤咬着牙就想冲过去。</p>
我拉住她，对老虎说：“卢小光虽然是残疾，但以他的智慧，所谓在监狱受人欺负云云，多半是刻意为之。不过，他能提前被放出来，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真的中了风。</p>
外八行的规矩的确很多，我相信这些年，他每天连睡觉都在骗人，心里也绝不会好过。而且相信，他这么做，应该有他自认为不得已的理由。”</p>
说话间，我沉着脸走到老虎面前，眼神闪动间，干笑一声：“你资历比我深的多，当然清楚，没有实质性证据，我们就不能抓他。”</p>
老虎和我对视片刻，抹了把眼睛，绷着嘴用力点了点头。</p>
“嗡……嗡……嗡……”</p>
我赶忙掏出手机，看了眼屏幕，接起电话：“喂，郭哥……”</p>
背过身，对着电话说了几句，挂了电话，再回过头时，我盯着管妙玲看了一会儿，忍不住露出了愉快的笑容。</p>
“徐警官，不，徐主任，你笑什么？”管妙玲红着眼睛，楚楚可怜的问。</p>
我又冲她笑笑，转向老虎，表情却是有些复杂：</p>
“两件事，一，我在被拘留期间，所丢失物品价值太高，作为卓广明的直属管辖上司，你，被暂时停职了。郭老大派了大何和沈晴深入调查，现在，他们人已经在分局了。”</p>
老虎苦笑着点点头。</p>
“虎哥，对不起。我没想到这件事会搞这么大。”我歉然的冲他点点头，“不过我还是得说，你们对某些事处理的十分不恰当，甚至是严重疏忽职守。”</p>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老虎不解的看着我。</p>
我抿了抿嘴唇：“你们没有考虑到嫌犯的个人情绪状况。大约在一刻钟前，或许，就是在我和你连通电话的这段时间里……卓广明自杀了。”</p>
“什么？！”老虎瞪直了眼睛。</p>
我反倒笑了笑，转向管妙玲，“我很好奇一件事，那就是，卓广明对你那么死心塌地，为什么会突然对你拳脚相加？而且，他当中虽然改换了三次口供，但他在吊死前，却在审讯室的墙上留下血书……他到底还是把你给供了出来。</p>
二十万现金，一个金元宝，一个银元宝……这些的价值，在多数人看来，也还不至于令夫妻反目；或者说，不至于让你们千门八将互相狗咬狗吧？卓广明……他到底是为了什么，临死还要出卖你？”</p>
管妙玲缓缓摇了摇头，“我不知道。”表情却是比之前更加平静，淡然的就像是刚拿到体检报告，所有显示都正常，只不过沾染了大肠杆菌一样。</p>
“唉……”</p>
一声叹息传来，所有人都为之一怔。</p>
叹气的，居然是卢小光。</p>
同一时间，门铃声响起——叮咚~~~</p>
老虎看了我一眼，想去开门，却被卢小光一把抓住手腕。</p>
“大哥，你想说什么？”面对共同生活多年的大舅子，老虎多少还有些恍然。</p>
卢小光只是冲他摇了摇头，紧拉着他不放，目光却是转向了我。</p>
我斜眼看着管妙玲，“你去开门吧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，你应该清楚，这次是你唯一逃生的机会。放心，我对着外八行的八位祖师爷发誓，我和老虎、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拦你。只要你能走出这扇门，我徐祸就绝不会再管你的事。”</p>
管妙玲盯着我看了一会儿，不屑的闭了闭眼睛，轻描淡写道：</p>
“不好意思，我不是这家的主人，没权力替人开门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