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来，谁监国，实际意义并没什么。</P>
毕竟，无论谁监国。</P>
都不可能对大明的人事做出任何调整。</P>
但哪怕是一个象征意义。</P>
在政治中，也必须争！</P>
“我反对！”方孝孺骤然转身，一改往日的中正平和，拿出首辅的气势，目光环视众人，“允炆殿下只是一个庶子，嫡子在的情况下，若是让允炆殿下监国，就是乱了陛下定下的祖制，这是绝不允许的，我身为首辅，也绝不答应！”</P>
“除非，太子现在罢免臣！”</P>
话中，方孝孺转身，冲朱标郑重一拜。</P>
沐英也开口，“臣也反对允炆殿下监国！”</P>
“臣也反对！”</P>
“嫡庶之别，不能乱！”</P>
“否则后患无穷！”</P>
……</P>
瞬间，站起更多人，支持方孝孺。</P>
其中，还有部分坚持嫡庶之别的保守派。</P>
朱标身侧。</P>
朱允熥吓得低头。</P>
朱允炆努力按捺着愤怒，一副平静模样。</P>
朱标把两个儿子的表现看在眼里，对朱允熥更加失望。</P>
黄子澄称允熥儒弱。</P>
这是给允熥留面子。</P>
说白了，就是软弱！</P>
相较之下，其实，他更赞成允炆监国。</P>
可……</P>
朱标有些头疼的看向方孝孺。</P>
很清楚，一旦他坚持让允炆监国，希直绝对会当面向他请辞。</P>
值此时刻。</P>
首辅请辞，像什么话！</P>
“好了，允熥监国，允炆在旁辅佐。”</P>
朱标一锤定音。</P>
方孝孺、沐英等人皱眉。</P>
朱允炆辅佐，没有监国之名，却也有了半个监国之实。</P>
吕本也十分不甘。</P>
对朱标这种和稀泥的处理，有些不满。</P>
他希望允炆争取到这个监国的机会。</P>
做过监国。</P>
将来再做皇帝，法统的正确性，就更高了。</P>
可现在……</P>
……</P>
当天，朱标安排好一切事务后。</P>
留下方孝孺辅佐朱允熥，带着满朝文武，在宋忠亲率一个标太子卫率护卫下，分乘前后脚出发的几列火车，赶往周庄。</P>
……</P>
哈哈哈……</P>
诏狱。</P>
满头白发的陆仲亨，听闻朱元璋病危的消息，仰头大笑。</P>
许久。</P>
笑声平息，满面如恶鬼般狰狞扭曲，咬牙切齿低语：“好！好！好！”</P>
只要朱皇帝驾崩。</P>
他就能从诏狱中出来。</P>
就能找朱四郎报仇雪恨！</P>
“朱四郎，你杀我陆氏全家，我陆仲亨，将来定要在伱面前，杀了你最宝贵的徐妙云，杀了你那几个小崽子！”</P>
陆仲亨捧着乱糟糟的白发，紧紧攥住。</P>
他苟且偷生等着，忍着，就是为了这一天！</P>
……</P>
朱标尚未抵达周庄。</P>
消息先后传到北平等地。</P>
朱樉为首，北地藩王们，心情悲恸沉重，急匆匆聚集在一起，乘坐列车南下。</P>
……</P>
西蒙古。</P>
工业区。</P>
一座明显新建，崭新的厂房，一根烟囱从厂房内直耸冒出来。</P>
浓烟滚滚。</P>
厂房内。</P>
马哈木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劳动布工装，站在高炉旁。</P>
丝毫不在意，滚滚热浪袭来。</P>
眼睛紧盯着粗糙笨重的气缸。</P>
看着气缸缝隙，有少量蒸汽外漏，手不由攥紧。</P>
这种初代蒸汽机，是他们在大明的细作，从大明工厂，窃取技术，经由他的手，打造出来的。</P>
他毕竟，在燕华很多工厂都干过。</P>
论技术。</P>
整个蒙古，恐怕再也没有人，比他强。</P>
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</P>
锅炉、气缸都好做。</P>
即便没有大明的好命运，他也知道燕华的小炉子土法炼钢。</P>
窃取技术后。</P>
再结合他掌握的手艺技术。</P>
铸造出锅炉和气缸的缸体不难。</P>
可橡胶密封圈，他就无法解决了。</P>
这种东西，已经被燕华列为重点管制产品。</P>
他只能从大明购买新式马车、自行车，把马车、自行车的车胎取下来，裁剪成密封圈。</P>
可这种橡胶，明显就不是，专门为密封而生产。</P>
密封性无法和燕华，专为气缸密封而生产的密封圈相比。</P>
所以，难免会有漏气现象。</P>
嗒嗒嗒……</P>
片刻后，随着气压增大，气缸连杆总算动了起来，且越来越快时。</P>
马哈木脸上这才露出笑容。</P>
“成了！”</P>
“可汗！成了！”</P>
“咱们西蒙古，也有自己的蒸汽机了！”</P>
……</P>
厂房内，太平、把秃孛罗等人纷纷激动大喊。</P>
哈哈……</P>
马哈木爽朗大笑，在众人欢呼时，却悄悄走出厂房。</P>
凝视着，南边大明方向。</P>
沙沙沙……</P>
身后传来脚步声。</P>
太平、把秃孛罗走到马哈木身边。</P>
太平问：“可汗不高兴吗？”</P>
经过这些年，亲眼目睹了，马哈木为草原带来的变化。</P>
他和把秃孛罗，放弃了昔日三人平起平坐，共同掌管西蒙古的约定，共推马哈木做西蒙古可汗。</P>
“当然高兴。”马哈木含笑摇头，“我在想朱皇帝病危的消息，这位强人皇帝，终于走到了人生尽头。”</P>
马哈木说着，脸上露出感慨之色。</P>
“即便朱皇帝，一手打垮了咱们草原，是咱们的敌人，且是一个老派人物，但对这位强人，对其即将病逝，松了口气之余，我更多是感慨。”</P>
太平二人点头。</P>
朱元璋！</P>
这个人和朱四郎，这对父子，压着草原人喘不过气来。</P>
现在，朱皇帝病危，眼看着，这次恐怕是无法渡过这场劫难。</P>
朱四郎又出海远走海外。</P>
压在草原人身上的两座大山，终于被彻底搬开了!</P>
把秃孛罗笑道：“朱标登基后，我猜测，燕华大明关系极有可能迅速恶化，到时候，咱们的压力就更加小了，只要消化吸收得到的技术，最好，能想办法，建成燕华援建大明那种年产钢万吨的小型转炉，蛰伏几年，大明也别想动咱们，或许咱们还能重新打回去！”</P>
“对！”太平爽朗笑道：“朱四郎不是说，咱们蒙古和中原，同属炎黄子孙，是手足兄弟吗？”</P>
“这次打回去，咱们就把这套论述拿过来，并且还要全面效仿燕华，全面废除，祖辈们，统治中原那些错误政策，我算是看出来了，想要统治中原，就必须把我们变成中原人。”</P>
“现在蒙汉示范区那一套，蒙汉融合就不错，到时候，咱们也这么搞！”</P>
马哈木看了眼兴致勃勃的太平，唇角笑意一闪而逝。</P>
起初，太平、把秃孛罗还对他在草原，进行剃发易服，很是抵触。</P>
可现在，都要全面效仿燕华了。</P>
大明虽然得到了更多燕华的技术。</P>
可中原历史赋予大明的沉重包袱也更大。</P>
思想观念的转变十分慢，却波折不断。</P>
相反，他们则不同。</P>
这一点，从太平和把秃孛罗的转变，就可以看出。</P>
“三十年！”马哈木突然抬手，伸出三根手指，“再给我们三十年，虚心谦逊当学生，三十年后，当燕王朱棣和太子朱标，彼此打的精疲力尽时，我们未必就没有重新入主中原的机会！”</P>
大明，不可怕！</P>
他从不怕大明！</P>
即便得到技术的大明，他也不怕。</P>
他最怕燕王朱棣！</P>
可若是此番，朱皇帝驾崩，燕王朱棣回中原治丧，他还有机会再回燕华吗？</P>
“传令咱们在大明的细作，发动一切人手，严密监视大明的风吹草动，若燕王朱棣回中原，必须第一时间汇报！”</P>
……</P>
燕京。</P>
朱棣书房。</P>
毛骧陪着沈至走入。</P>
行礼后，沈至神情有些悲恸道：“王爷，我大伯悄悄派人传来消息，陛下陷入昏迷，太子也已抵达，太医为陛下诊断后，情况……情况很不乐观……”</P>
朱棣脸色苍白。</P>
强忍难受，等沈至说完后，抬头。</P>
眼睛微红，看着沈至感谢道：“告诉你大伯、二伯，这个请，我承了。”</P>
“毛骧，通知内阁，我准备回朝，有些事情，需要提前做准备。”</P>
“王爷……”</P>
沈至、毛骧闻言，同时开口制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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